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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别观蒲桃带实垂,江南豆蔻生连枝。”豆蔻见过罗笙之后,反复在想罗笙听到她名字时,说的那句诗,她觉得罗笙蛮有意思的。她心里涌起一种征服这个罗笙的冲动。

她没想到罗笙能够听到她名字,就诵出一句生僻的诗来,连调戏都显得那么装,她更想看看,怎么能多整蛊一下这个白白净净的男生,让他也瞧瞧自己的厉害。

诚然,她完全理解这种心态。她想两个人保不齐未来可以更深的发展,但她要考考这个小男生,她要他证明自己属于她是够格的。

只是这两句诗后面的句子,似有不吉,“ 无情无意尚如此,有心有恨徒自知。”豆蔻思忖半晌,这个相遇,和这句诗,她就再也没有给任何人讲过。

豆蔻从小在北京的大院长大,父亲工作很忙,许是驻外,总之很少在家;母亲起初工作和生活都在工厂,豆蔻也就在大院里疯长,什么烟囱、锅炉、车床、扳手,这些东西对豆蔻来说,都熟悉得很。只是上中学以后,在市区的工厂就解体了,母亲拿了一笔买断费下岗,父亲出了笔钱,母亲从小吃摊做起,慢慢有了自己的饭店,家里经济条件还算不错。

因为在工厂大院度过的童年时代,豆蔻的“假小子”性格被培养的肆意生长,她把比自己小的小男孩们也都打服了,一大堆孩子天天在大院里跑来跑去,连大院后面有一座小山,也成了她的“小朝廷”。她披着家里的夏凉被光荣加冕,小孩们跟着她每天做她设计好的事情,亦步亦趋。

但她也看书,看了很多很多闲书,工厂大院有文学社,有图书馆,只是经济不景气,兵荒马乱,图书馆早就疏于管理,且无人问津。她的小学六年,经常整个周末泡在图书馆里,从大仲马看到契诃夫,从这个托尔斯泰看到那个托尔斯泰,看的梨花带雨,看的义愤填膺。

她看高尔基,三部曲,看到玛尔戈皇后,她内心战栗,觉得简直说的就是自己!她看到维克多鲁西卡的造谣,“少校双膝跪地,帮她剪脚趾甲,用一块海绵给她擦脚。”

啊哈!豆蔻大笑,这哪里是谣言,这才配上“玛尔戈皇后”的称号!她想,这书写的真来劲!有一天,我也要好好浏览一下这个世界形形色色的男人,把那些低俗的货色淘汰掉,留下一些有种的,翻牌子谈恋爱!

豆蔻就这样,作为朝阳区的一个“割据势力”,一路过关斩将,凭借着她在倒闭工厂图书馆里的厚积薄发,她考上了西溪大学的新闻系,高考作文满分。

在未名湖畔,豆蔻更是如鱼得水,不,是种豆得豆。西溪大学丰厚的人文土壤,让她乐此不疲,疲于奔命,命运垂青,青史留名。

她参加话剧社,从女人演到男人,还主动要求演假扮女人的男人,演想变成女人的男人,以及已经变成女人的男人;她参加外教组织的地下乐团,去东升大学南门的D22酒吧pk卖唱,她临场发挥,歌词编的比原创还要上头;她办报纸,从采到编一手抓,带着室友去印刷,然后去三角地占地方贴出来;她还去BBS上写小说,她每天写当天遇到的人,意淫这个人的各种过往与未来,她笔下的人物,都充满了加西莫多或者葛朗台那样的戏剧性冲突。

她不断地打破边界,在欢迎打破边界的校园里;但她的常态,仍然是翩翩淑女,秀外慧中,扮猪吃老虎。

就像她第一次参加辩论会一样,她就像个新婚的母螳螂,或许是桃面含春,或许是娇艳欲滴,但肯定不是剑拔弩张,肯定不是顶花带刺。

所有的隐藏,都是为了最后咬住公螳螂的脖子。直到她发现对面的二辩小男生,竟然敢利用规则打断她说话,她慌了一下子;但她立刻重整旗鼓,她知道,下一个回合,她要给他好看!

他好白嫩啊,他眼睛真的是水汪汪的,胡须软软的没有刮,显然是他爸爸没有教他刮胡子;他身躯细高细高,像个玉帆杆;他手指也很长,像《海上钢琴师》的那双手;他的喉结上上下下的跳动,他很紧张啊,哈哈。

于是豆蔻爆发了,她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,“姑娘敢给你QQ,你敢不要吗?拿了QQ,难道你还只在虚拟空间互动吗?你个柏拉图!”

豆蔻面颊潮红,主动去找罗笙认识。她终于明白,《杨家将》里为什么穆桂英会把杨宗保俘虏回山寨了,人之常情啊!

豆蔻觉得,这个小男孩,勉强就算过了姑娘第一关吧,姑娘要继续考考你,你做好准备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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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尔基

高尔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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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名北方君子,张家口人,财新传媒副总裁,曾任职于汇丰银行、中信证券,清华大学经管学院首届本科生校友导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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