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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年会不能停》这部电影,初看以为只是一部轻松的喜剧,但深入其中,却发现它揭露的社会问题深刻而尖锐。电影以一个集团的年会为线索,展现了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的冲突与矛盾,以及社会阶层的分化与对立。

在过去30年的社会发展过程中,我国逐渐形成了庞大的虚拟经济以及虚拟经济的食利者阶层。这个阶层的发展速度快,估值高,使得实体经济的发展相形见绌。电影中集团内部的高层勾心斗角,就是这个现象的缩影。这个集团,实际上也是整个经济发展的某种缩影。

今天的经济现象中,虚拟经济和实体经济的关系,是错综复杂的经济关系中,最根本最核心的关系。

改革开放之初,制造业企业的转型给了改革开放的第一桶金。在这个过程中,尽管有抓大放小,有工人下岗,有东北沦陷,充满了利益权衡和牺牲。但电影中的这个公司,标准件厂,恰恰在1998年面临重重危机时,成功转型,并以此为基础,形成了日后的集团,总部还转到大都市,建立了庞大的集团管理中心。

然而,随着标准件厂的优秀技工阴差阳错上升到集团任职,我们看到了鲜明的对比:待遇的差异巨大,生活方式的差异巨大,话语权的差异巨大。其实人们往往会关注前两点,因为前两点给人的感受更加直接。但第三点其实是最核心的。话语权差异的巨大,是所有问题的根源。推动改革开放走向成功的制造业,反而成为了虚拟经济口中的一个资产,成为谈判桌上的一个筹码,成为任人宰割的一块鱼肉。

这实际上是电影揭露的第一个非常危险的问题。

毕竟,社会中人与人的关系,才是最核心最关键的关系。

这也是后面所有所谓阴谋的导火索。集团高管在权力斗争中,不惜使用非法手段给制造业企业抹黑,在鲸吞集团资产的同时,打压董事长乃至整个集团龙兴的资产,并且美其名曰,标准件厂的良品率过低,在竞争中失去斗志。

任人宰割,就能任人贴标签。这其实是非常危险的。

电影中,我们还看到了另一个问题:如何看待工作。

在虚拟经济的大裁员过程中,技术工人阶层提出了能否全员减薪而非裁员的疑问,但遭到了高管的拒绝。这揭示了虚拟经济体与制造业企业的心态差异。

制造业企业中,工人阶级作为一个阶级具有统一的话语体系,有工会,有大社员,有高级技术工人的带头。他们有极强的工作自豪感,对于手中的生产工具和劳动对象充满热爱,熟稔其中的所有参数。无论制造业企业事实上和法律上的所有制关系如何,工人阶级对工厂都有着全员所有制般的热爱。他们愿意集体减工资,就是这种主人翁意识的体现。

这种全员所有制的心态,使得工人愿意和企业共度时艰。但在虚拟经济体中,我们看到了裁员时的分化,首席架构师的分化就是明显的例子。

但诚然,集团高管已经替很多人回答了工人的问题,他们认为人性使然,减薪根本不会是所有人满意的答案,不如裁员。但宛若猴脑游戏的减薪工程,“广进计划“,就那么光鲜吗?除了让员工人心惶惶,企业上下离心离德以外,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收效。

过去几十年的产业转型告诉我们,大范围无差别的裁员从来没有带来伟大的公司。

但虚拟经济的高管们所谓的人性,就是真的人性吗?人性是可以引导的。他们希望他们的员工都是猴脑游戏,争当幸存者,他们就会培养出这样的员工,或者说员工对待企业就会是这样的感受;相反,你拿员工当主人翁,员工就会拿企业当自己的企业。人性是培养出来的,而不是相反。

因此集团高层开会,谈及现金流将断,应当如何应对时,是不是就能理解,这些高管求仁得仁的一面了?

员工要的是泳池、会所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,还是像工厂一样,厂长和工人同工同酬,宛若家人的关系?这不言自明。

《年会不能停》用一个简单的线索,反映了集团层面和工厂层面对具体问题和战略问题的不同认识。这种分化,给我们带来了深刻的思考。

当前,我国重新进入转型期,虚拟经济如何适应社会的发展,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的分化如何弥合,重新形成社会共识,这是我们需要面对的严肃问题。

正视这种分化的存在,坦然弥合这种分化给社会正在带来的问题,才是成熟的对应态度。

大鹏,了不起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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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尔基

高尔基

236篇文章 28分钟前更新

笔名北方君子,张家口人,财新传媒副总裁,曾任职于汇丰银行、中信证券,清华大学经管学院首届本科生校友导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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